律师合规业务的学习与思考（下）
发布时间：2021-11-11 作者：
专注领域：民商事诉讼仲裁、企业合规、不良债权处置与困境企业拯救。
好比家具师傅，有了一堆材料，也懂得工序，还得有工具、手艺。这里说的技能主要指方法和工具（基于合规和风险管理、内控的交融关系，这些方法还来自风险管理、内控这两个领域，但总体上说也可以算是合规领域的方法，这些在过去的律师实务中学用都少）：比如合规风险识别及管控这里领域，光凭自己过去的经验和知识是不够的，还要掌握一些方法：比如划分风险等级，用自律、机制（透明化、监督、专业把关、职责拆分等）、他律（利益冲突回避、审计、强制轮岗等）方法；制定制度中的1+6分析工具（流程和业务管理制度的组成要素）等等。再比如，合规风控措施、合规义务要求嵌入公司现有业务、岗位职责、监督管理制度、流程，完成公司管理制度体系升级，那么就要懂流程管理，会分析流程、绘制流程图，设计再造流程等等。这些个方法，技能类属性比较强，就是要练习、实操，越用越熟练，还能在借鉴别人提供的配套工具，表单、图这些，自己创新灵活应用。方法论层面，除了这些技能属性强的，再加一个就是合规专项工作方法论，比如合规审计、合规咨询培训、违规调查这些（通常是合规管理团队的工作职责）也要掌握，这些尽管多数情况不是律师去做，但要懂，这样在体系建设阶段才能更好参与，同时也才有可能将来做好合规管理的外包服务。上面讲的这些技能是通用的，不管是做那些个专项（特定业务）领域的合规，都得会。用这些个技能，通常必须有相关专业领域经验才能做到好。比如，环保合规风险识别管控工作中，要具备环保法律方面的专业领域经验；再比如，关务合规风险识别管控，要具备海关法方面的专业领域经验等等。有些技术性很强的专业领域，比如安全生产领域，通常情况下管理咨询公司或律师很难具备足够的专业能力储备，这就需要安全生产专业人士配合，或者是来自客户自己内部的专家，或者是来自第三方。还有一些行业，比如金融行业，对业务还需要足够熟悉。企业（尤其是较大的企业）自己做合规管理过程中，涉及的专项合规领域很宽，加上很多想要做合规、内控、风险管理体系一体化整合，同样会遇到这个专业领域能力的问题，常常需要借助外部专家。看过一个合规审计实务课件，学习审计工作流程和工作要点，在看到关于供应链业务的合规审计报告样本时，重点部分讲的是代理进口和内贸部分的操作风险（货权转移争议和内部管理不当）和欺诈风险（虚假仓单和货代、仓库选任不当）分析，这部分感觉就很熟悉了，一下子脑海冒出好多实例场景。但报告里面最后的建议部分，应该是还需要掌握了风险识别和分析框架方法、合规风控设计及融入控制制度的方法后，才能写好的。想了想，要是律师没有这个相关的专业背景经验，这个领域的合规审计工作也很难做到有质量，光有这些个相关专业背景经验，也是可以提出些建议，但更多的是基于当下某个实际问题解决给出“灵机一动”式的“金句”，没有做到可以有体系化的解决方案并升华为合规风控措施融入到公司规章层面的控制制度，这就不是真正意义上在做合规，而是停留在原来的法律顾问服务层面。真正到落地实操，少不了涉及做表单，绘图、定制度这些个案头工作，也许是自己独立干，也许是指导客户干或和客户配合着干。因此，学习过程中，掌握练习技能同时还要收集这些文档模板，多看多想，届时实操可以结合实际进行文档模板更新调整。说到这里，可能就可以理解，那么多律师（尤其是刑事辩护律师）在讲到做刑事合规时，为啥要那么强调跨团队合作，强调需要多学科背景、律师需要有更多的综合能力啊等等。有个合规官提出来，心理学是与合规管理联系最密切的自然学科，举例子说的就是舞弊管控制度设计时心理学的应用，我就想到了上面提到的自律、机制、他律管控方法；还联想到一本有趣的书，讲食品安全合规的，作者总结了存在于食品企业内部的与食品安全相关的合规、培训等存在的问题，提出的相应的解决方案是有关行为科学的社会、经济理论及其应用。确实，做有质量的合规管理不易，对能力全面性要求高。要拼各专业背景的团队去解决综合能力的问题，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就是有合规管理体系化专业能力的律师(团队）。其实，敢于“跨界”学习，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律师做合规有天然的法律实务背景优势，持续学习可以解决相当部分问题。但光是跨界学习还是不够的，还要不停打升级的。从律师（团队、事务所）自己这端来讲，提升专业能力、团队管理能力、项目管理能力，是需要持续进行的，好比合规管理体系强调持续改进那样。实操中，客户实际情况千变万化，需要做到高匹配度才能较好的发挥实效，想想看，每个企业的管理制度能是一样的吗？律师如何给人做好这个定制的活，是个不容易的事，更何况从常规个案问题解决的“定制”到考虑了运行及保障的合规制度的定制，是几何级别的难度递增。这个不容易，主要是合规义务的庞杂和组织活动（比如各个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复杂性、差异性造成的。合规不起诉角度的刑事合规，建立体系的标准和有效性评价的标准应该有足够的兼容性，具体做监管评估时，对达到标准要求的评判也应足够务实，比如：对合规体系要素繁简可以分层次以适用不同情形，但都有最基本的配置要求；只要要素齐全，就不必拘泥于具体体现形式，例如可以按需采用精简版或基础版或高配版本。但在核心合规风险相关重点岗位、部门、业务领域要求高些。你不能要求一二十人的小规模涉案企业和大规模的企业一样，去建立、执行庞大的制度、而实际上是一个根本不匹配，操作成本很高或很低效的合规体系。但是还是应该要强调做合规的律师要掌握足够多的技能和方法，这样反而才能避免成为一个“手里只有锤子作为武器的人”，避免“解决所有的问题的方式就是只会使用锤子”，只要律师在这种兼容性强的标准下，选择合适的方案，务实的去协助客户建立有效的、匹配的合规体系。尽管律师界轰轰烈烈在讨论这个合规新市场，活动层出不穷，但对绝大多数律师而言，推合规业务好像没那么容易，除非实际上还是按原来的套路提供产品服务，做的其实不是合规业务。当然有个刚需还是很好判断的：适用起诉不合规制度时，企业不得不去建立合规体系，需要外部服务。当然还有一种刚需情况可能是，合作的对象对你企业有合规体系的要求（比如一些大外企对供应商），企业为了发展必须建设相应的合规体系。这场律师们齐发力，集中对客户进行了一轮“合规轰炸”营销，肯定会催生更多服务机会，是不是属于合规服务范畴另论。上文学习篇部分提到的非典型做法（介于类型二三之间），灵活的把合规业务和原来的服务模式融合去推广，这对多数新开展合规业务的律师们来说，可能比较容易些。举例子说，你可以就在环保、关务等某些客户合规风险出现概率很高、后果极其严重的专项领域里，提供丰富的服务产品选择：合规顾问咨询业务、培训业务、专项合规体系检查业务、整改业务、调查应对业务等等，在你具备法律实务经验的这些领域，用上合规的技能与方法，让客户感受到不同的价值；不要只推甚至不要主推全面合规体系建设服务（当然是对绝大多数新入这领域的律师而言）。但真来了全面合规体系的事，只要选好服务角色定位（比如主导式还是辅导式）以解决胜任问题，抓住重点领域（工作）投入解决出实效问题，在服务团队和客户的层次匹配情况下，也不是不可能做好。这里可能要注意的是，合规不起诉情形下建合规体系，如有提供标准要求，首先是要按标准答案去“做卷子”。有人说的“合规是一片没有被开垦过的土地，律师使用的可能还是镰刀和锄头”，这话说指的是当下的情形，说的还是有点道理。反过来说，律师掌握了关于合规的方法和工具，是不是也就能如虎添翼？每个专业领域的律师，因为有了新作业模式和升级了的服务产品，几乎都能再进一步，把法律服务做的更深，让整个法律服务市场得到了扩展。这两年几乎每个专业领域的律师都在谈合规，也许是这种期许的反映。这篇文章，主要目的是想输出倒逼输入，逼自己做阶段性梳理总结。也顺带着和律师同行交流用，包括也可能扩展一些，在事务所做合规内训用。如果你是一名法务，你被上级安排“法务+合规”，兼着负责你“陌生”的合规工作，也希望这篇文章对你有所启发。
